世界銀行(World Bank)主席Bob Zoellick指出,今年全球經濟下滑幅度介於1%到2%之間,衰退程度可媲美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甚至是自大蕭條以來,從未看過全球2%的衰退,而且世界貿易量可能遭遇近80年以來的最大衰退。國際貨幣基金會(IMF)在3月初的報告中寫到,直到2010年,全球經濟都不會復甦,今年的全球經濟將衰退1%左右;但在1月份時,IMF還曾預估「全球經濟2009年可能增長0.5%」。金融海嘯爆發至此,全球都面對同樣的問題,也都想知道同樣的答案是:「景氣何時可以復甦?」根據美國中情局(CIA)所提供全球主要國家的經濟數據指出,全球GDP有1/5來自歐盟、1/5來自美國,另外1成1則由中國貢獻,三者合計占了全球一半以上的GDP(約52.8%),因此想知道全球景氣動向,也必從此三大區域著手(圖1)。
#@1@#世界銀行對美國、歐盟和中國在今年的經濟成長預測,分別為-1.6%、-2.0%和6.7%,也就是說中國「保8」將會失敗;另根據美國商務部最新資料顯示,2008年第4季,美國的GDP下滑了6.3%,高於上個月的預測,並追平26年以來的紀錄。台大經濟系教授林向愷指出,問題出在美國的金融體系,如果房貸戶沒辦法和銀行談新的條件,房貸的違約率還是這麼高的話,問題一下子難解。再者,企業仍以清償債務取代投資,而不借錢,使得金融機構的金流無法發揮效果,逐漸步入流動性陷阱,即再多的貨幣政策也無效,像是日本自90年代以後陷入「泡沫經濟」的問題一般。目前主要國際機構對美國在2009年的經濟成長預測從-2.7%到-0.5%不等(圖2),悲觀地看待美國經濟。在此同時,美國政府也大力宣布各種救市措施,聯準會在3月中旬並宣布將耗資1兆美元,買回自家政府公債與房貸券,激勵道瓊指數連漲數日,回到7700點以上水準。「至於歐洲地區,英國和冰島的問題類似,他們相信金融自由化可帶來好處,愈是國際化愈賺得到錢,沒想到受創愈深。」林向愷說,歐洲的問題是西歐富裕國家是否願意對東歐國家伸出援手,例如前一陣子歐盟領袖否決了匈牙利要求對東歐各經濟體提供1800億歐元(約2280億美元)的紓困,讓東歐各國急得跳腳。不像歐洲的金融過度國際化,中國問題在出口衰退,今年在總理溫家寶的主導下,提出了確保經濟成長、確保民生與確保穩定三大措施,除了政府的財政支出大力主導之外,貨幣政策上也維持寬鬆水準。4兆人民幣振興方案將於今年正式啟動,全力追求「經濟保8」,並藉此刺激個人消費、改善投資與解決消費不均的狀態,然而,市場亦擔憂中國經濟成長過度仰賴政府,就長期而言並非好事。
#@1@#在原物料部分,去年大起大落的油價最被關注。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院長梁國源引用美國能源資訊署(EIA)的資料指出,美國機構自去年10月預測今年年底油價為106美元,11月預測為65美元,12月預測為54美元,持續調降預測油價,而預測的數字也走穩了,因此預計年底月平均價是46美元(圖3)。「其實這次原物料價格並沒有真的大漲。」林向愷解釋,原物料價格不是去看一桶多少美金,而是要考量到物價也在漲,所以要用物價平減之後再去看,其實只能算是價格波動。對於原物料價格的後勢,林向愷表示,只要幾個主要經濟體如印度、俄羅斯、中國發展一變慢,能源、大宗物資的價格就會平緩下來,「以後我們面對比較大的問題,就是需求面引發的價格波動問題。」今年走勢震盪不輸給原物料的新台幣匯率,匯價從年初到3月17日均價是33.98,後續怎麼走?出口商該怎麼做避險的考量呢?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觀察各個主要法人對新台幣匯價的預測,梁國源表示,寶華挑的幾個外資,都是實際上有進行台幣交易的機構法人,其中提出新台幣預測最低的有33,最高的有36.5,均價在34.7,中位數在34.2,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透過計量模型,提出的預測值是34.6(圖4)。
#@1@#回到國內的情況,2月以後各法人機構對台灣今年經濟成長預測介於-2%到-9%之間,外資平均預測值是-5.8%;官方主計處則在2月發布逐季的經濟成長率由-6.5%到第4季的4.5%;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估第1季為-9.16%,第2季為-8.99%,一直到第4季的3.65%,呈現一個U字形的走勢,梁國源並預測2009年台灣的經濟成長率為-4.8%,CPI(消費者物價指數)上漲率為-0.97%(圖5)。就歷史結構來看,第4季GDP一向比第3季高,直到去年第4季才首度出現下墜現象,而且幅度非常大,景氣處於極度不安的情況。梁國源指出,整個水準拉下來之後,今年的GDP金額不可能貼近過去的長期趨勢線。「這次也是自1970年以來,台灣第三度出現古典循環衰退現象。」梁國源解釋說,台灣過去第一次景氣衰退在1973年第4季到1975年第1季,第一次石油危機(收縮6季),2000年第3季到2001年第3季的網路泡沫危機(收縮5季),這一次金融風暴預估也要有6季的收縮,因此他預測,以古典循環理論來看,將在2009年第3季脫離景氣的收縮(圖6)。看法和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不同,林向愷則斷然指出:「台灣今年不可能復甦,最快也是明年第2季。」
#@1@#台灣今年的經濟成長,被英國經濟學人列為全球最差的10個國家中,排名在前6名。林向愷解讀說,因為我國的GDP有7成來自於出口,所以外資對台灣的經濟成長預期是-11%,他們認為台灣救市政策不應仰賴出口,而是要擴大內需。過去幾年,台灣的民間消費和投資就開始不振,並不是金融海嘯之後才有,所以焦點還是得仰賴擴大內需。雖然兩方對台灣經濟復甦時間點看法不同,但相同的地方是,2010年會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在經濟數據之外,讓林向愷擔憂的是,政府官員在解讀數據時過度樂觀的態度。他指出,財經首長當然知道面對景氣很痛苦,但也不能過度解讀些微樂觀的訊息,3月時經濟部長尹啟銘講的就太樂觀了,看到一點蛛絲馬跡就認為是全面復甦的徵兆,「政府不能過度樂觀或悲觀,要讓人民知道台灣目前遇到真正的問題在哪?如果人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可不可以消費、投資,我甚至覺得,復甦可能因此被延誤了。」「你看歐巴馬演講,他有樂觀的地方,說『這個問題可以解決』,但不是說『我們沒有問題』。歐巴馬承認問題很嚴重,但認為提出來的對策是可以解決的。」林向愷覺得台灣是說「問題沒那麼嚴重」,卻又拿不出很有效的對策因應,比較麻煩的是,人民和政府對問題的認知有落差。
#@1@#「歐美復甦的關鍵在於銀行必須止穩,慢慢實質面經濟也會開始止跌回穩。」梁國源說。而林向愷表示,美國聯準會主席柏南克在美國外交事務協會演講,認為這次金融海嘯是193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依過去經驗,至少要1到2年才能復甦。各主要經濟體都由政府主導,大力實行凱因斯的理論──財政、貨幣政策多管齊下。現在各國實質利率都進入歷史新低水準,各國央行也似乎開始停止降息,谷底呼之欲出,景氣回春在望。世界銀行就在今年第1季的報告指出:「產出有望在2009年後期開始復甦,並在2010年增加約1%,美國住房市場的穩定應有助於在這一期內鞏固復甦。」並預期美國在該年有2%的正成長;IMF亦預測美國在明年的經濟成長由負轉正,達1.6%;經濟合作開發組織(OECD)也認同IMF預測的水準,屆時將是全球春燕飛來的時候。未來隨著國際經濟情勢好轉,台灣在這波金融海嘯後,受到出口導向經濟的創傷,可否有其他的產業出路呢?林向愷指出,台灣因為高鐵已經進入一日生活圈,以西班牙為例,最近高鐵也通車了,西班牙政府希望以高鐵各站為中心,把8成的人集中在各站的輻射範圍內,所以台灣當局可以按此脈絡,發展高鐵各站周邊的生活經濟。此外,投資再生能源,各國都在起步,西班牙、德國等政府對太陽能等綠色科技補助不遺餘力,大家的起跑點都差不多,林向愷認為台灣政府可加把勁。還有,由於高齡化社會的來到,長期照護產業未來也將蓬勃發展,他強調,這是非貿易財,國外無法輸出與台灣競爭,可以抵抗「世界是平的」的競爭態勢,因為印度人力再怎麼比台灣便宜,也無法切入在地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