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全台營收100大的名單中,茂德(5387)、力晶(5346)等DRAM產業公司也赫然上榜,但諷刺的是,今年2月金融海嘯肆虐嚴重之時,它們也是最被投資人擔心的公司,若不是銀行團同意展延債務,差一點結束營業。還記得2月中旬,茂德遇到總額3.2億美元的ECB可轉換公司債持有人的贖回要求,公司一方面出售機器變現,另一方面請台灣花旗環球財務管理顧問公司和債權人協商,還向銀行申請50億元聯貸案,當時台灣銀行董事長張秀蓮以主辦聯貸案銀行身分,和土地銀行、合作金庫銀行(5854)等8家銀行開了10個小時馬拉松式的會議,終於通過了聯貸案,讓茂德逃過一劫。中華信評資深協理許智清表示,若景氣下滑要拖到4至5個季,那要公司得保證有足夠現金撐得過去,不能在景氣循環中被淘汰。在這次中華信評對營收100大的企業做評比時發現,有些企業的財務操作得宜,讓公司順利度過金融海嘯,但亦有未做好準備者。以DRAM廠為例,雖然本身折舊費用很高(回沖現金流入),但逢景氣下滑,因為產品售價太低,而造成現金淨流出,萬一遇上即將到期負債,馬上面臨財務缺口壓力。
#@1@#「Cash is King,現金為王。」許智清強調,蕭條時現金是最重要的,因為公司做所有事情都需要現金,營運上要有「燒錢」的能力,而且銀行也會去審視放款客戶手上現金部位是否充分,可能的流動性風險有多大,因此財務長必須維持流動性,避免資金匱乏。「這波金融海嘯前,台灣的科技公司反應其實還滿快的,有些公司感覺到市場不對勁的時候,就把手上現金部位拉高。」許智清指出,遇到景氣不好時,需要現金的企業就趁銀行縮銀根前,盡量把錢先借進來。另一種不需要那麼多現金的企業就盡量減少資本支出,趁勢把債都還掉。以台積電(2330)為例,去年第4季的資本支出僅為3.42億美元,全年達18.86億美元,較2007年衰退26%,當時的執行長蔡力行表示,今年資本支出年減少的幅度會比20%還要高。聯電也將2008年資本支出自9億美元縮減為5億至7億美元,年底時又進一步降至4億至5億美元,較2007年減少逾4成。同樣面對風暴,代工之王鴻海(2317)即選擇大幅拉高手上現金比重(圖1),減少資本支出,順便把債都還掉。回顧從2007年第4季到今年第1季,鴻海的流動負債在去年第3季達到3735億元高峰,幾乎占資產的一半(48%),隨後全球景氣迅速下滑,鴻海也馬上清償短期負債,一下子少了1120餘億元的負債,到今年第1季負債占資產比重更掉到33.75%,約回到2008年第1季水準。這段期間之內,現金部位反倒逐漸增加,今年第1季手上現金部位達到293億元,資產比重達到波段新高,隨時可以拿銀彈去併購其他廠商。「也有財務長從營運資金的管理下手,若存貨太多就會卡很多資金在裡面,或者應收帳款天數太長也是一樣。」許智清強調,景氣不佳時流動性和現金流量的管理最是重要。
#@1@#另外,有些財務長是從調整負債結構下手,而且台灣利息成本很低,負債到期日盡量往後延,或者增加長期負債的比重;還有為了大量握有現金,怕銀行緊縮銀根,有些財務長把長、短債額度都借滿,從財報上來看,去年下半年許多企業的負債金額都是拉高的,「目的就是把錢全部拿到手上再說。」「台灣的科技廠商手上握的現金比較多,過去雖然有人質疑這樣的做法讓資金閒置,但是你可以看到國外科技大廠像英特爾也是隨時抱著超過上百億美元的現金。」中華信評資深分析師范維康說,科技業先天產業風險高,技術快速變遷,世界各國需求變化大,所以手上現金部位滿高的,甚至有人是「Net Cash」(淨現金)狀態,把債務還清了,手上還能有多餘的現金。但傳統產業的產品市場大都比較成熟,甚至有些市場已經達飽和,因此景氣的波動性沒那麼大,公司財務的流動性準備不像科技業那麼多,不過平均而言,其負債比率高一些。范維康觀察,金融海嘯後傳統產業公司基本上還是有一些調整的作為,以景氣最糟的去年底為例,當時社會上對銀行的流動性有所擔憂,包括中鋼(2002)及其他企業都刻意去動用融資的額度,其動機並非為了擔心公司帳上現金流量不足或者營運有問題,而是因為那時銀行態度傾向先緊縮銀根,什麼都不做,因此很多企業都趕快把額度使用掉,後來政府出面為銀行擔保,這個現象就有所減緩。去年第4季,台塑集團(1301)在面對原物料價格大幅下滑、產能本身也萎縮,連一些購料支出也停掉,反倒產生充裕的流動資產,范維康說:「台塑有能力把負債比重降低,以企業的財務操作而言,我們是持正面的看法。」(圖2)不過,許智清也提醒企業,財務長若想趁利率低多舉債,最好在風險增加、市場波動增加前就要進行,否則等到景氣處於底部時再來調整負債結構,會容易被外界誤解為財務危機,以訛傳訛就大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