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國內電線電纜龍頭大廠之一華新麗華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一年,62歲的華新麗華集團創辦人,被稱為「焦師傅」的焦廷標肝病加劇,群醫束手無策;當時,焦家第二代包括焦佑鈞、焦佑倫、焦佑衡、焦佑麒,還有獨生女焦佑慧召開緊急家庭會議,「爸爸的病必須要趕快治療,不能拖,該是我們兄弟站出來的時候了。」長子焦佑鈞開口;當時,他才30歲,在此之前,完全沒有當一家之主的經驗。焦廷標不但是焦家的精神支柱,更是整個華新集團的精神指標;他倒下,如同推動華新麗華前進的引擎突然沒了油,集團隨時都有停擺的可能;於是,當大哥焦佑鈞一開口,其他人馬上附和,四兄弟當中最具事業企圖心的老二焦佑倫說:「大哥,你來主導,我幫忙。」焦佑鈞臨危受命接下華新麗華董事長,成為最年輕的上市公司董事長,焦佑倫則擔任總經理,兄弟倆聯手開創華新麗華的新紀元,電線電纜事業交棒成功,硬是把早了30年成立、資本額多10幾倍的同業太平洋電線電纜,給比了下去。
#@1@#焦廷標名為交棒,事實上,並沒有閒著。兒子們在台灣打拚,大病初癒的焦廷標則開始前進大陸。焦廷標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老家江蘇省江陰,「我當初幾乎是用躺著回到家。」焦廷標說;只是,焦廷標走出的這一小步,卻是幫華新集團推進了一大步。焦廷標把事業重心移往中國大陸,陸續在中國大陸的長江流域設有10多個廠,事業範圍含蓋光纖、光纜、特殊鋼、銅線材、電力電纜以及銅線纜;其中,銅材產量已經是大中華區之冠。2003年,年紀老邁的焦廷標,準備二度交棒。「我把他們都叫到身邊來」,焦廷標敘述當時情景:「現在,你們都有各自的事業,以後我都不管了。我老了,想要遊山玩水。」自此,華新焦家第二代「分工卻不分家」的態勢正式成形。20年前,焦廷標第一次交棒,集團市值僅18億;20年後,焦師傅二度交棒,焦家兄弟努力衝刺後,今天,華新麗華市值已達2093億元,成長超過100倍,達122倍。再仔細分析各個事業體的表現,更可驗證交棒成果。
#@1@#由2001年到2006年的獲利表現來看,焦廷標二次交棒的成果已獲印證;無論是母公司華新麗華,還是專做被動元件的華新科,或是DRAM廠華邦電,在這段期間,都交出了好成績。以華邦電而言,2003年每股虧損0.26元,到了2004年即轉虧為盈,賺了0.81元;華新麗華成長更為迅速,每股盈餘從0.1元成長到2.63元;另外,華新科、瀚宇博德、瀚宇彩晶,在獲利上都出現倍數以上的成長,讓外界見識到焦家第2代的實力。未來呢。華新麗華集團是否能再創百倍的成長?而刺激它再往前衝的動能為何?
#@1@#1992年,焦廷標回到家鄉江蘇省江陰,建了第一座鋼廠,接著又陸續沿著 長江流域蓋廠,在武漢、江蘇江陰、杭州、上海、南京等地,以及廣東東莞及山東煙台插旗,成立12家子公司,分別建立起不鏽鋼、銅條及電線電纜王國。「焦家不是最早到中國大陸布局的人,卻是最成功的一個。」一位重量級人士如此評論焦廷標的中國大陸布局。事實上,焦廷標在十多年前就搶先到中國大陸卡位,搶攻上游原料、發展不鏽鋼市場,甚至縝密地深耕中國政商人脈,無論是地方仕紳或是中央當局,焦家一一打通關,也因此能夠順利標下許多中國政府的重大標案,奠定獲利來源基礎。以2006年的獲利數字來看,華新麗華每股盈餘2.67元當中,來自於中國線纜與不鏽鋼事業,就貢獻了0.7元,業外投資的每股盈餘貢獻度也不過0.5元,足見華新集團在中國大陸布局已經開花結果。接下來,可預見還會有更亮麗的表現。根據元大研究中心的報告,華新麗華在中國大陸的業務將持續成長,成為公司最大的成長動力,尤其在不鏽鋼市場,目前已經是世界前三大不鏽鋼一貫化作業廠,預期在2008年上游的不鏽鋼產能大幅開出後,產能將從現有的每年700多萬噸提高到900多萬噸。另外,在鐵絲與電纜線部分,同樣受惠於中國大陸的龐大需求而獲利,譬如2008年的北京奧運,還有2010年的上海世博會等,華新麗華已經接下主辦團隊的最大供應商,在中國政府有心加強建制供電網的情況下,將推升華新麗華在電線電纜的產能供出。
#@1@#「我們很看好華新麗華在中國大陸的布局,長短期的投資建議都是『買進』,目標價24元。」一位法人表示,隨著中國大陸市場快速成長,搶先卡位上游原物料市場的華新焦家,未來獲利更為可觀。在華新麗華集團當中,最會賺錢的就屬老三焦佑衡所領導的華新科技。
#@1@#相較於哥哥們焦佑鈞、焦佑倫做半導體、生產電線電纜、鋼廠;或是弟弟焦佑麒投資液晶顯示面板,動輒都是上百億的投資,他所主導的華新科,論投資只有兄弟們的十分之一,論規模,更是四兄弟當中最小的,去年每股盈餘2.85元,卻是四兄弟裡最多的。「十多年前,華新科進入被動元件產業,從很小的規模做到現在,年營業額達到220億元,著實不容易。」華新科董事長焦佑衡在高雄二廠開工破土典禮上表示,華新科能有今天的成就,他感到相當驕傲,還開出「獲利跟營收,每年都要成長3成」的目標,希望員工跟他一塊兒繼續打拚下去。華新科能有今天,焦佑衡的確扮演著關鍵性的角色。當初他接下華新科時,產品、製程、會計制度樣樣不通,根本就是個門外漢,更一度遇到被動元件景氣衰退,公司連連虧損,讓他動了賣掉華新科的念頭。所幸他請來飛利浦被動元件技術的陳春貴擔任顧問與技術生產副總,帶著他看過每一個廠房,熟悉每一個製程以及產品技術,奠定他日後開發被動元件的基礎。自此之後,華新科一路攀上高峰,產品的良率從5成飆到9成,加上景氣翻轉,股價從1999年的10幾塊飆漲到2000年4月的328元,當上股后,當年並締造每股稅後盈餘7.78元的獲利高峰。在焦佑衡的領導下,華新科技已經成為全球前五大積層型陶瓷晶片電容器的製造廠,今年集團合併營收將上看220億元,年資本支出上億美元,都創下歷年來之最。與去年集團營收相較,今年年成長目標將超過4成,大幅成長。在國內被動元件的產業當中,華新科「坐二望一」,準備用高容MLCC力拚龍頭廠國巨。目前國巨在高容MLCC方面,月產能每月124億顆,是去年33億顆的2.76倍,華新科的月產能還趕不上國巨,不過,等到高雄二廠明年3月完工之後,第3季設備填滿之後,第4季MLCC高容量將是2006年第一季以來的10倍,法人認為,華新科二廠建設完成之後,高容MLCC產能將大為擴增,獲利將有機會迎頭趕上國巨的速度。
#@1@#「交出這麼漂亮的成績單,焦師傅(焦廷標)跟您說什麼?」媒體問,焦佑衡邊搖頭邊回答「沒有」,還以自問自答的方式說:「焦師傅給人的形象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有些人一提起焦家,就認為我們很會炒自家股票,(華新科)應該要脫鉤了。」言下之意,焦佑衡希望外界多看看他的實力,而不是成天掛在「焦家第二代」的羽翼下做事。焦佑衡就連名片也只印上「華科事業群」,自立門戶的用意相當堅決。但外資法人卻不這麼看待,「我們投資華新科,除了看好前景之外,焦老(焦廷標)當然也是一個重要的指標。」證明只要有焦廷標在的一天,焦佑衡就脫離不了焦家的色彩,而焦師傅的加分效果,將為原本就基本面看漲的華新科帶來更多的助益。
#@1@#曾經,由焦家老四掌管的瀚宇彩晶,7年虧110億元,專攻小尺寸面板的彩晶,一度被法人批評「價格偏高,短期無法被市場接受」;另外,焦佑麒期許以品牌打天下也不被接受,他所掌管的事業資本額規模在第二代當中最大,卻也是燒錢燒最兇、賠得最慘的。焦佑麒40歲不到就創立面板和品牌兩家公司,一路跌跌撞撞,外界質疑聲不斷,他的孤寂與艱辛可想而知,就連當初創立瀚斯寶麗時,都不敢告訴父親焦廷標,「因為怕他擔心,所以先做再說」焦佑麒說。空有膽識、專業不足,讓焦佑麒摔了好幾跤。他就像是裝備不足的登山客,才進入山林中就遇到滂沱大雨,沒有紮營的工具、沒有判斷方向的指南針,他只能靠蠻勁向前行,一路披荊斬棘,卻不知道目標在哪裡。彩晶創立之初,股本持續膨脹、營運卻不見好轉,連年虧損,算算7年下來就虧了110億元;走品牌的瀚斯寶麗也依舊不被市場接受,嫌尺寸小、價格高,不易切入主流市場。回想創業之初,焦佑衡自我分析,「不懂上下游產業鍊整合」以及「投資決策失焦」是失敗的最主要原因,因此當上游缺料或者原物料價格變化的時候,無法在第一時間應變,導致生產出來的產品無法符合市場的需求,無論是價格、特色或功能都無法滿足大眾。
#@1@#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虧損連連,他始終是焦廷標心中最牽掛的么子;「他走品牌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焦廷標曾經這樣說過焦佑麒的事業,眼看著連賠好幾年的彩晶不被市場認同,一向講求「投資績效」的焦廷標一度想過要出清手中的彩晶持股,但是一回頭,看見兒子為了事業拚的焦頭爛額,作父親的也只好表態支持。現在,焦佑麒終於有機會讓焦廷標揚眉吐氣。彩晶公布今年6月營收,達76億3200萬元,月營收成長幅度居所有面板廠之冠,第2季更大有機會轉虧為盈,基本面傳捷報,自然吸引法人青睞,根據統計外資從7月份以來,幾乎天天買超彩晶,買超張數高達10多萬張,是面板股當中外資最積極買進的對象,也推升彩晶的外資持股比率達到15.85%的歷史新高比重。「除了轉虧為盈外,彩晶財務結構改善以及現金流量的狀況,是我們加碼它們的主要原因。」外資分析師說道,以彩晶月營收70多億元來看,一年營收以1千億來計算,只要凈利率有10%,至少就有100億元的獲利,「彩晶的財務結構在面板產業當中相當罕見。」外資法人說。彩晶的基本面利多更因此推升股價,近期股價一度超過同為二線廠的華映,振奮投資人信心,目前股價淨值比約1.1倍,法人評估超過票面價絕對指日可待。
#@1@#當家族企業蓬勃發展,最常面臨到的危機就是「分家」。第二代為了爭家產而撕破臉的事件層出不窮,華新焦家第二代卻不是如此,他們團結地緊守父親焦廷標打下來的江山,並進一步發揚光大。眾所周知,焦家人感情好。第二代中,焦佑鈞、焦佑衡、焦佑麒與大家長焦廷標住在一起,焦佑倫住處也近在咫尺,就算四兄弟各自擁有事業的一片天,彼此感情還是相當濃厚,時常召開家庭會議,生活也緊密結合在一起。焦家把一部分的產業重心移往中國大陸,因此,焦家兩代一年幾乎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待在中國,通常都由焦廷標帶著第二代到處看看走走,一方面是為了尋找投資機會、耕耘當地人脈,一方面也是為了遊山玩水,「我希望年底的時候,帶我爸到中國去走走,吃吃大閘蟹。」焦佑衡說,趁父親身體健康良好,希望能陪著他到處玩;可見焦家兩代之間,互動密切。此外,四兄弟之間雖然各處不同的產業位置,卻都願意相互獻策,甚至在兄弟有難時,彼此拉一把。
#@1@#舉例來說,華新科在2002年,因為被對手國巨的董事長陳泰銘以「非法挖角,違反併購保密協定」為由,向法院申請凍結焦佑衡許多銀行帳戶的資金,算算總共30億元新台幣;當時,華新科股價下殺,還差點對簿公堂,最後還是由焦佑衡的哥哥焦佑倫出面斡旋,雙方才以和解收場。華新焦家的幕僚也透露,當初焦佑倫接任台北金融大樓董事長時,其實大哥焦佑鈞心裡不是很贊同,「他認為單純做董事就好,沒必要管到經營層面。」即使持反對意見,焦佑鈞也不曾為此跟弟弟翻臉,甚至還支持父親焦廷標出席金融大樓的開幕典禮。「焦家就靠焦老爺子在背後撐腰,然後由四個兒子發揚光大。」焦家的老臣對焦家事業下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