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銀脫手輝達，或是之前每一次輝達回檔，都會引發 30 年前 .com 泡沫的陰影，擔心 AI 泡沫是否也不遠了？修正可能隨時會有，但泡沫破裂可不常見，在那場 .com 泡沫我看過了什麼大場面？
從 2022 年底算來，AI 題材已經熱好幾年了，而與這場 AI 派對常伴的核心焦慮，則是隨時與 1997 年網路泡沫相比。未來的事情沒人說得準，我也不是要幫 AI 背書說未來一定會怎樣。但我是真的經過 .com 網路泡沫的，關於「泡沫長怎樣」、「泡沫破掉之後會怎樣」，還有「泡沫破掉怎麼辦」，我有親身經歷過一些大場面的經驗。
我見證過的那場 .com 泡沫
.com 網路泡沫的時間點從 1995 年開始，2000 年 3 月是泡沫巔峰。怎樣個巔峰法？NASDAQ 在這 5 年漲了快7倍，光是1998 年到 2000 年年初就漲了 3.7 倍。
台灣也有跟上.com 網路熱潮，當時智邦本來是跟友訊是差不多的股票，但智邦做了一個網站叫智邦生活館，內容雖然很陽春，但股價就狂飆好幾倍。當時還有個和信超媒體到美國上市，股價也是狂飆，台灣的東森多媒體根本沒有股票，還是股條，也是一夜翻兩三倍。我當時年紀很小，資訊也不像現在這麼流通，所以我也有買股條，結果從頭到尾沒看到東西，錢就沒了。
泡沫一破，龍頭股都可以跌超過 90% 。對比現在在 200 左右的輝達，等於先腰斬到 100，再膝蓋斬到 50，小腿再截掉一半到 25 了都還沒到底。而你剛剛聽到每個價位，都會有人借錢 All in 再被斷頭。最後是有 8 兆美元市值蒸發，別以為不過蘋果+微軟再加個亞馬遜而已，24 年前的 8 兆相當於當時的德國、法國、英國、義大利、西班牙、荷蘭與俄羅斯，7 個國家一年的產值。
台股當時是高點到 10393 就開始狂跌，先跌個六成到 4555，反彈後再跌到3411。從高點往下算整整跌掉 70%。折騰個兩年多，全球經濟到 2003 年才走出谷底，至於過幾年遇到 2008 的泡沫，那又是另一個故事。
這次一樣？不一樣？
泡沫其實也不是一開始股市上漲就叫做泡沫，甚至漲了一陣子也不能算泡沫，但不管是過去或未來，投資樂觀的氛圍都差不多：譬如說資金高度集中強勢股，再來就是出現擦鞋童、股票週轉率提高、當沖暴增、借錢押大開槓桿等等的。在 .com 泡沫時期，有研究觀察改名的公司前後 5 天個股價變化，發現這些公司比同類型未改名的公司，股價漲幅高出 125%。既然改名就可以讓股價大漲，再怎麼虧錢的公司都會想拼一次。
至於現在市場上說 AI 股泡沫有幾種論點，一個是用巴菲特指標，說現在的股市估值過高，但真的要照巴菲特指標來做的話，其實已經高十幾年了。另一個是因為股價跟獲利不匹配，美股除了七巨頭，有些 AI 股的估值過高獲利跟卻不上，等海水退了股價跌掉七八成以上。而且現在是各大巨頭開始互相投資 AI ，這種疊床架屋的事情就會吹大泡泡，但不可能無限弄下去，所以等到之後哪天停了，股價就會跌回來。
但現在環境條件還是有些差異的，.com 熱潮時，聯準會正要考慮升息，從 1999 年 7 月的 4.99 %，一年之內提高到 2000 年 7 月的 6.54 %，但現在聯準會都準備降息了，資金又等著要重回市場。
再來比起 1999 年，投資人砸錢買虧損、沒有賺錢機會的網路股，今天的投資人是湧入擁有護城河、坐擁大數據，賺很多錢的科技巨頭。如果 AI 真的是泡沫，賠最慘的就會是微軟、Meta、Google 等等大公司。也因為都是大公司在燒錢支持，參與 AI 的門檻只會越來越高，不是任何人都玩得起。還不知道 AI 用在哪裡，靠什麼賺錢，股價憑什麼這麼貴，就覺得 AI 要泡沫，其實那也不是一般投資人需要擔心的事。大賣空主角艾斯曼說過，「我在管理避險基金學到一件事，那就是僅僅因為價位而做空一檔股票，無異是找死。」
AI 股就算是泡沫，AI 也還是趨勢
現在我還不覺得 AI 股已經完全泡沫，而 AI 這波讓台股從 2022 年底的一萬點到上個月高點24000點才 2 倍多，NASDAQ 在 .com 可是漲了 7 倍多。而且當時很多股票是沒有賺錢的，現在 AI 巨頭獲利非常多，所以還是有本質上的差別。
再來就算泡沫會破，股價可以跌 90%，題材會過氣，公司會倒，但是市場不會死。.com 時有間新創公司從高點是 75 跌了 93% 到 5.51，但這間公司也沒倒，2022 年一拆 20 後，最近的股價是 250，這間公司就是亞馬遜。
最後做個結論，有人說市場是不會錯的，這句話在網路股泡沫破滅後，其實就證明是錯的。因為市場其實就是投資人共識，當然會犯錯，可能會讓股價比真正價值高出非常多，但市場認錯修正也比很多投資人都有效率，而且很全面。
當泡沫破裂，要有龍頭股也跌 90% 的心理準備，指數也會跌個幾十趴，不說跌七八成這種極端事件，就算跌個四五成也是很可怕的，而且金融市場不好，實體經濟也會受影響。只操作偏多的商品或策略，或是買了滿手的題材股，一定會受重傷。
如果你還是擔心 AI 是泡沫要到高點了，趁現在氣氛樂觀，又還有處理時間的時候，把我一直分享的多策略多商品的方式去佈局，最簡單的股債配總可以吧？真的股市崩了，債券可以補血，你不會一下子打回原形，債券部位也可以再挪回正在低檔的股市。
至於科技巨頭左手買AI，右手大裁員的影響？ 這部份原因是前幾年大招募時代，為了搶人，所以招了很多用不到的人，現在要修正一下，但也有部分原因是 AI 取代了人力。這其實會影響多年來的總經，以前我們會看非農就業數據來判斷景氣變化，但以後生意好也未必會增加就業機會，因為可以多用一些 AI 或機器人做事就好，這代表說企業獲利、景氣好不好就跟就業人數變化脫鉤了，不一定成正比。
沒有哪個企業老闆會拒絕養少一點員工，又達到更高產值的誘惑，這個趨勢是不可逆的。所以資本主義跟AI造成的M型化會越來越嚴重，除非你是 PR99 的特殊高階人才，不然絕大部分人工作賺來的錢會追不上資本滾動投資賺來的錢，而且會差距越來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