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父親七十三歲退休,退休時,身體還硬朗,除了高血壓之外,沒什麼大的病痛。每當朋友問起父親的狀況,我都很自豪地說,父親的身體不錯,沒多大的負擔。
父親年輕時是農夫,種稻種菜樣樣精通,正好住家旁有一塊空地,閒暇時,父便到空地種菜,成為他退休後的生活重心,家裡常常吃到父親親手種的菜,算是一種幸福的滋味。。
菜園在一所國小旁邊,平常種菜的水源便來自於校園洗手台的廢水,取水澆灌非常的方便,有好幾戶的老人在那圈地圍籬,種各式各樣的菜,「菜友們」會互相交談,分享種菜的心得。
大約半年前,父親回來說,灌溉的水源改道,所有的廢水被引到地下水溝去,以後可能無法種菜。剛開始,父親還會挑自來水去澆灌,但菜園離住家實在有一段距離,幾次以後便作罷,菜園也漸漸荒蕪。
失去生活重心的父親,便整天待在家裡,除了看電視之外,就是睡覺,沒事情可做,白天我和弟弟要工作上班,無暇顧及,晚上,父親煮完飯之後,也是早早八、九點就上床就寢,起初,我們以為可能是老人家體力不好,早點休息很正常,心裡不太在意。
近日,父親突然說,心裡很害怕,沒來由的恐懼,我們說他沒事做,整天胡思亂想,帶去看身心科,醫生給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診斷,「這是認知退化所造成的,有可能是失智的前兆」。
「怎麼會? 這事怎麼會發生我們身上?」聽到這答案,我和姊姊一臉錯愕,平常父親還算精明,政論節目、大樂透、街坊消息都非常清楚,偶爾還會對孩子碎碎念,怎麼會突然失智?
失智症無法形成新的記憶,會忘記生活的大小事,從近的到遠的事情逐漸忘記,到最後失去生活的能力。一旦發生,只能用藥物控制,延緩退化的時間。
我刻意模擬醫生考考父親簡單的詞彙記憶及數學問題,他對詞彙記憶避重就輕,簡單的加減,倒是很快地回答出來,新任桃園市長、台北市長是誰,也都還知道,讓我稍稍安心了一下,當然,後續的狀況,還必須要抽血、X光檢測等精確的診斷才知曉。
我鼓勵父親,趁著現在還沒嚴重時,趕快調整生活型態,平常去運動、散步,有時間去親戚家、或老人中心走走,交交朋友,不要一個人在家空想,會老的更快、甚至小小恐嚇他「如果不想忘記我們,就趕快去運動」。
記憶是情感的根源,不管是痛苦和快樂,都是人生的美好,但願一切都還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