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自石油被人發現可用作照明以來,似乎就預告了它將成為人類爭權奪利大戲的要角。劇中的石油,是一項商品、資源,更是一種武器。2003至2008年間油價上漲,助長世界石油即將用光的恐懼,這種焦慮有個名字,叫做「石油峰值」(指產量到達巔峰,此後即開始走下坡)。但這種恐懼也是世界悠久傳統的一環,目前的用語與憂慮和早年十分相像。1880年代賓州西部油井乾涸時,大家普遍認為石油的日子應該會結束;一次大戰後也出現同樣的恐懼;二次大戰後的歲月裡,大家對石油在戰爭中的戰略性角色記憶猶新,世界石油產地從墨西哥灣轉移到波斯灣,導致這種憂慮再度出現;和短缺有關的信念在70年代石油危機中,是引起石油業與國際社會恐慌的根本原因。但這次不一樣嗎?這個問題很有爭議性,也引發強烈的激情,因為其中牽涉的代價很高,需要慎思明辨和細心分析。針對不同領域所做的分析顯示,地下藏有充足的資源,足以應付好多年的世界需求。氣候變化亦左右石油的未來但是其中有3個重要條件。第一是包括地緣政治、成本、政府決策、複雜性、權利獲得與投資限制等地面上的風險,可能妨礙開發,造成供應緊俏、價格上漲。讓人驚異的是,現在大家把重點轉移到這些地面上的關鍵因素。第2個重要條件是,液態的非傳統石油能源供應所占的比率逐漸升高,不論是從超深海域和北極等艱苦環境取得的供應,還是從加拿大油砂中取得的供應,或是伴隨日增的天然氣生產得到的液態能源,比率都逐漸上升。這些非傳統能源當中,有很多種是比較複雜、比較難以取得、也比較昂貴的能源。第3個條件是認清中印兩個新巨人與其他開發中國家未來需求增加的龐大規模,也認清要滿足這種需求的驚人挑戰。氣候變化是另一個攸關石油未來的重要因素,這點是進入21世紀後才出現的決定性因素,87國代表1997年簽署《京都議定書》時,最初的目標是減少二氧化碳排放。歐洲國家後來批准了這個公約,把氣候變化當作政策的基礎,但美國參議院以95票對0票,否決了京都公約,原因是基於三大憂慮,第一是限制二氧化碳排放對整體經濟與經濟成長的衝擊,第二是特別擔心美國一半電力來源的煤炭遭到限制,第三是京都公約要求工業國家減少排放,卻沒有要求開發中國家。10年後,美國的態度出現劇烈變化,氣候變化議題幾乎席捲美國政壇,大家普遍預期美國會制定全國性的氣候變化法律機制,但是美國還有複雜的問題有待解決,轉化成減碳社會的成本問題還有爭議,限額與交易系統和碳稅之間的選擇還沒有做成決定。美國一半電力仍然靠燒煤的火力發電,大幅減碳對煤炭的衝擊程度還不明朗。石油需求與所得、人口成正比同時,世界經濟發展凸顯了上面所說的第三種憂慮,就是必須把大型開發中經濟體納入氣候變化的架構中。到2007年底,中國已經取代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國。碳的管理可能成為未來國際外交上的爭論焦點。石油與其他能源的使用效率提高,已經成為世界各國普遍的重大政策目標。目前工業國家的能源效率是70年代的兩倍,未來提高能源效率的潛力仍然很大。但是情勢顯示,世界經濟成長促成所得提高和人口增加,也促使石油的需求增加,根據若干估計,未來25年內,石油需求至少會增加40%,創新或許會壓低成長數字,答案要看政策、市場、科技和研究發展的規模與性質而定。但是在今後幾十年內,不論油價是高是低、還是介於兩者之間,石油都是左右世界政治與全球經濟、計算全球權力均衡和影響人民生活的核心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