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倫說美債殖利率上揚是反映美國經濟強勁,10月31日達拉斯聯邦儲備銀行前行長Richard Fisher表示,為大規模支出提供資金所需的大規模政府借貸,才是債券殖利率上升的罪魁禍首。
美國擴大發債 借貸成本飆升
未來九十天美國政府每天的借款是86.6億美元,金額嚇人,如果美國繼續借更多的錢,美債市場的供應過剩最終將壓低價格,推高殖利率,等同於變相的升息,因此問題不是出在聯準會,而是美國財政部在聯準會升息縮表(賣美債)抗通膨的同時,擴大發債,借貸成本飆升,赤字與利息上升的結果就是美國政府必須增加支出來償還債務。
這嚇壞了美債的買家縮手,最壞的局面可能導致美債拍賣失敗,最後聯準會只好作為買家介入,一邊縮表賣美債,一邊承接財政部的新美債,很難想像這樣還能抗通膨成功。
全球央行搶購黃金 中國買最多
通膨和美元信用下降引發了全球央行對黃金的搶購,尤其是有地緣危機的國家買更多,10月31日世界黃金協會發布最新《全球黃金需求趨勢報告》,資料顯示,2023年第三季全球央行淨購黃金337噸,為有史以來第三高的單季淨購金量,其中中國已連續十一個月購買黃金,成為最大的黃金購買國,前九個月已累計增加181噸,創下歷史新高,另外波蘭的57 噸和土耳其39 噸是第二、第三大買家,另有八家央行購買量超過一噸。
通膨保值與美債殖利率飆升,刺激黃金的購買慾,另一方面,烏俄戰爭與以巴衝突,或許讓越來越多國家思考降低或擺脫對美元的依賴與影響。
日本YCC政策名存實亡 美日利差擴大
全球唯一的負利率(-0.1%)國家─日本,10月31日宣布允許十年期日本公債殖利率升至1%以上,這是日本央行在三個月內第二次調整殖利率曲線控制政策(YCC)。影響所及,日本五年期公債殖利率升至2011年以來最高水準,日圓兌歐元跌至160,為自2008年八月以來首次。
今年三月退休的前日本央行總裁黑田東彥在去年十二月宣布放寬YCC政策,允許日本十年期公債殖利率升至0.5%,比原訂上限加倍,為日本央行退出超寬鬆貨幣政策鋪路,今年新上任的日本央行總裁植田和男在七月份將十年期日本公債殖利率上限從0.5%提高到1%,可以說長達七年的YCC政策已名存實亡,隨著美日利差逐漸擴大,日本債券市場交還給投資人手上,日本央行邁出了歷史性一步。
日央開始緊縮 將牽動全球股匯債房拋售潮
長達二十四年的零利率(甚至負利率),等同於日銀提供全球免費資金,交易員借入成本低廉的日圓,轉投資收益較高的資產如美債。
既然日本央行將退出超寬鬆貨幣政策,朝實現可持續的2%的通膨目標前進,那麼過去二十多年來盛行於全球的利差交易,一旦出現日本央行開始緊縮,勢必牽動全球股匯債房市的出現拋售潮,這點,光是近期的美債殖利率超意外的上揚就可以一窺威力。
不過這一天的到來似乎還很遠,植田和男承認,日本央行有可能實現可持續的2%的通膨目標,但還沒有達到可以完全自信的程度,日本央行需要等待更可持續的薪資成長跡象,畢竟日本的薪資已經二十五年不動如山,孕育出一個世代的躺平族,放棄戀愛、結婚、生子,不買房、不買車、拒絕過勞等,上述在日本年輕人之間常見的現象,也正在中國進行中。
供應鏈移出中國 推升青年失業潮
回顧日本經濟的通縮史,先經歷一段經濟快速發展,然後由於人力成本提高,新興市場需求旺盛,日本工廠遷移海外,造成產業空洞化,這點看起來中國有吻合,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後,經歷長達二十多年的經濟高速成長,中國出口連年以25%的速度飆漲,1990年中國製造業只佔全球3%,2019年佔市場一半,1990年中國出口僅佔全球2%,2017年躍升至14%,但是在2020年COVID-19疫情爆發期間,中國失去90%外貿訂單,工廠紛紛關門。
特別是2018年川普啟動美中貿易戰,拜登接手全球供應鏈重組,2023年走出疫情的中國,製造業指數PMI多數時間低於榮枯線50以下,主要是企業因應「斷鏈」危機,修正以中國為製造基地的策略,分散到東南亞、印度與墨西哥,動搖中國世界工廠的地位。
工廠外移造成大量青年失業潮,今年來中國青年失業率逐月攀升,四到六月更連三個月超過20%,八月起中國不再公布青年人等分年齡段失業率數據,日本有下流老人,中國有擺爛青年,抖音上刷到一則短視頻,內容大概是三年工作經驗的阿里巴巴人,因不滿減薪而跳槽,想說好歹也有待過一級雲企業,到小廠去應該差不到哪去,哪知小廠更內卷,不但開出的價格是阿里減薪過的價格,而且工時更長,當事人無語了。
消費降級或延遲 年輕人在家當「全職兒女」
台灣過去薪資二十年不漲的那段經歷,現在用更競爭的方式重現在中國,造成消費精打細算,甚至消費降級或延遲消費,也難怪今年的台灣科技大老都說明年景氣會比今年好,但拿不準能比今年好多少。
不像過去的中國年輕人畢業就想創業,疫情造成了中國年輕人報考公職的熱潮,由於美中的地緣政治角力,北京官方最近推出吸引海歸留學生報考公職的優惠方案,一方面希望藉著這些海歸派菁英貢獻所學增進政府與公企的技術,更重要的是,藉著公職的思想教育重新拉回這些洋派菁英的心,少幫西方說話。
但更多的中國年輕人選擇在家當「全職兒女」啃老,因為父母給的錢比打工多,估計中國現在有一千六百萬人躺平當尼特族。
這段歷史台灣也經歷過,顯然日本、台灣曾經經歷過的經濟問題,是晚期資本主義的必然結局,沒有任何相似發展的國家能逃過,中國也不例外,更何況中國的房企債務問題還在持續中,薪資減少,公積金覆蓋房貸也減少,中國經濟成長趨緩的後遺症正一一浮出檯面。
此時中國焦點不在拚經濟
但是此時的中國對於全力拚經濟似乎不感興趣,也難怪民眾對於前總理李克強的猝死自發性的獻花,畢竟李克強還是懂搞經濟的,算是對現實生活不滿的一種反射吧。
從今年中國多位高官被撤掉,合理推測對內鞏固領導權力是優先工作,情況有點類似2012-2014年反貪腐背景,當時還迸出個供給側改革,直到2017年開放MSCI納入滬深股市後才有些起色。所以,明年景氣會比今年好多少,這個議題問得不夠精準,應該是說北京高層認為何時才覺得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有精力將焦點轉移到拚經濟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