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的重要功能是企業籌資,但在台灣,卻發展成失衡現象。
二○二○年台股大盤漲幅超過20%,可以說是相當輝煌的一年,一整年集中市場總成交值為49.1兆元,創下歷史紀錄,熱絡的股市也帶動了開戶人數,新增開戶人數達67萬人,總開戶人數為1124萬人,佔總人口數比重為47.3%,幾乎全台灣人口中有一半是股民。
去年IPO家數二十年來新低
相較交易市場的盛況,發行市場卻是冷清。
二○二○年IPO家數只有三十一家,創下二十年來新低,籌資金額也只有146.84億元。
台灣資本市場的跛腳現象,獨角獸出走海外掛牌上市也是可想而知。
其一是今年三月,赴日掛牌的沛星(Appier),以1600日圓掛牌,掛牌首日盤中報價2097日圓,換算市值達2094億日圓(約545億台幣)。
而在之後,另一震撼消息是,新創產業獨角獸之一的Gogoro於九月十六日宣布與Poema達成併購協議,將用SPAC(Special Purpose Acquisition Company,特殊目的收購公司)方式,借殼在美國Nasdaq掛牌上市。
我在三月底的本專欄就寫道:「台灣的資本市場還是很厲害,尤其台灣的創新板、戰略板也將在二○二一年第三季開板,要找到並協助台灣的潛在獨角獸快速成長。如果這時結合SPAC,在台灣過去的經驗基礎上再去精進,也許可以迎頭趕上,在發展跟監管上做得比其他國家更好。」台灣獨角獸結合SPAC的事情發生了,只是並不是在台灣掛牌。
從新創公司發展的角度來看,在科技進步飛快的時代,要有夠多的資金才能掌握住商機,擺脫競爭者。
新創的三個元素就是人才、市場及資金。台灣的人才被國際資金重視,願意投資,是件好事,因為台灣市場太小,創新創業的人一定要走出去,不能只停留在台灣。
但從資金面來看,台灣是不缺資金的,任何一家金控都有創投、銀行資金、壽險資金,可以提供新創公司更多活水。當然,這兩家公司都已經有台灣不錯的投資人,只是整體來看,這些還是不夠,國內資金應該要再更積極一點。
對專業投資人門檻太高
除此之外,法規也限制了上市櫃的機會,因為新創公司在初期難有獲利,無法達到上市櫃標準,為此主管機關也推出了創新板及戰略板,鼓勵擁有關鍵核心技術、創新能力或創新經營模式的企業進入資本市場籌資,但這麼做還是沒能留住這兩家獨角獸。
檢討其原因之一,針對專業投資人的門檻限制是否太高?專業投資人個人淨資產的標準為一千萬,或是近兩年平均收入須達一百五十萬元以上,還須過去投資兩年的經歷,這些條件實質又架高了資金流動性的門檻,等於只開了一扇門,但另一扇窗戶依舊緊閉。
股權設計不夠彈性
另一個可探討的是股權設計,如Google、Facebook等在美國使用的「雙層股權結構」(dual-class stock structure)就較有彈性,透過同股不同權,將股份劃分為高、低兩種投票權,高投票權的股票擁有更多的表決權,讓其他機構或一般投資者難以掌管公司決策權,避免市場派趕走公司派的事情發生。
主管機關與交易所過去為保護投資人,對公司上市櫃門檻高,這幾年增加的創櫃板、戰略板與創新板確實讓尚未賺錢的新創公司有更多籌資管道,但以Appier跟Gogoro來看,為了擴充業務,燒的錢還是比不上籌到的錢,也許一開始就不想在台灣上市櫃,或是雖想在台灣上市櫃,但限制太多,而同時國外交易所跟他們招手,在商言商,自然選擇對公司發展最有利的方向。這也是台灣在推出創新、戰略兩板後卻仍留不住兩家獨角獸,急需思考的點。
資本市場的目的是企業籌資,但台灣發行市場與交易市場的失衡現象,卻成了金錢遊戲場。資金跟經濟發展脫鉤的現象何時才有解?